Republik Indien
俄罗斯联邦外交部代理部长谢尔盖•拉夫罗夫就2019年俄罗斯外交工作成果举行记者会
尊敬的同事们,
俄罗斯联邦总统弗拉基米尔•普京不止一次(包括在去年十二月份举行的大型记者会上,以及就在几天前向俄罗斯联邦会议发表国情咨文期间)谈到过我们实质性处理当前国际问题的方式方法。
在开场词中,我要指出,世界仍然处于十分混乱的状态,而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这一点。破坏稳定的关键因素,依然是一些西方国家(特别是我们的美国同事)所奉行的具有侵略性的方针,即:破坏国际法律安全架构,以及用自己发明的“基于规则的秩序”代替国际法。其中包括:华盛顿撕毁《消除中程和中短程导弹条约》(《中导条约》)、“破坏”延长《新削减战略进攻性武器条约》(《START-3》)的前景、人为地加剧波斯湾的紧张局势、试图修改普遍认可的解决中东问题的法律框架、在俄罗斯边境附近增强北约的军事活动,以及采取“将监督不扩散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多边机制私有化”的路线。
由于广泛使用不正当竞争的手段,如单方面制裁、贸易保护主义和贸易战,使人们对世界政治和经济的信心日益匮乏。我举一个近期发生的令人发指的例子——美国试图阻止“北流-2”项目的实施,这违背了欧盟主要国家的意见。
华盛顿开始公开滥用其作为联合国总部所在国的特权。在违反国际法的情况下,擅自剥夺“不受欢迎的”国家的代表出席“在联合国平台举行的”活动的机会。也许,这就是那些改头换面的新规则。
俄罗斯外交奉行国家总统确定的独立自主和多元化的方针,并努力缓解国际紧张局势、加强国家间交往的法制和民主原则。我们努力在各个方面协助维护全球和地区安全。
我们将以下事项列为重中之重:打击恐怖主义,包括叙利亚境内的恐怖主义,推进该国的政治进程,以及解决叙利亚人民迫切的人道主义问题。我们在去年取得的成就包括:得益于阿斯塔纳机制担保国的协调努力,叙利亚间“宪法委员会”的工作得以启动。目前的首要问题是叙利亚的冲突后重建及其重新融入“阿拉伯大家庭”的问题。我们将积极为此提供协助。
我们还为克服其他中东和北非地区的冲突做出了贡献(包括利比亚、也门的冲突)。落实俄罗斯提出的《波斯湾地区集体安全构想》,有可能成为改善整个地区局势的重要举措。去年夏天,在有该地区所有国家的科学代表和专家出席的科学研讨会上,我们向大家介绍了该《构想》的最新版本。
俄罗斯的传统优先事项是与欧亚空间的伙伴加强协作,首先是在“集安组织”、“联盟国家”、“独联体”和“欧亚经济联盟”的框架内。我要特别指出的是,我们在欧亚一体化的进程中取得了成效,包括扩大了欧亚经济联盟的对外联系。众所周知,该联盟已与越南签署了自由贸易协定(2016年),去年又与新加坡和塞尔维亚签署了协定。欧亚经济联盟与中国之间的经贸合作协定和与伊朗的《临时自贸区协定》也于去年生效。目前,正在继续与以色列和埃及进行积极的谈判,并已决定启动与印度的谈判进程。所有这些都是在响应俄罗斯总统弗拉基米尔•普京发起的关于建立“大欧亚伙伴关系”的倡议上采取的行动,这是对我们共同的欧亚大陆的所有国家开放的伙伴关系。
俄中全面战略协作伙伴关系进一步提升。去年六月,在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对俄罗斯进行国事访问期间,双方宣布俄中关系进入新时代。莫斯科与北京间的政治协作,对稳定当前世界局势产生了重要影响。
与印度的“特殊和享有特权的战略伙伴关系”、与东盟国家及其他亚洲和拉丁美洲国家的各方面关系也得到了加强。俄罗斯联邦与非洲大陆之间合作的发展获得了强大的推动力。众所周知,去年十月举行了有史以来第一次俄罗斯-非洲峰会,其结果使俄非对话达到了一个全新的水平。
我们在解决乌克兰内部危机方面也取得了一些进展。当基辅新领导层终究还是决定采取执行前两次“四国”峰会决议的措施之后,在中断三年后首次举行了“诺曼底模式”峰会。我们希望,各方于十二月份在巴黎做出的决定,能够推动我们沿着执行明斯克“一揽子措施”的道路前进。但是,当然,这些决定不应该像在波罗申科执政时那样,只停留在纸面上。
在新的一年里,我们将努力维护全球安全和战略稳定,包括努力防止外层空间军备竞赛和绝不允许外空武器化。我们将充分利用联合国、“二十国集团”、独联体、欧亚经济联盟的潜力,以及我们在金砖国家和上合组织担任轮值主席国的机会。我们将特别关注联合国安理会五个常任理事国的工作,其中的关键工作包括:维护和加强联合国在国际事务中的核心协调作用,坚定《联合国宪章》所规定的国际原则不可动摇。在这些方面,绝大多数国家都在与我们站在一起。
最后,当然,我要强调,今年有两个重大的周年纪念:第二次世界大战与伟大卫国战争胜利75周,以及联合国成立75周年。我们将继续采取一切必要措施,以制止伪造历史、维护胜利者的声誉、防止篡改国际公认的纳粹失败结论。世界上许多负责任的国家与我们一起主张捍卫历史的记忆。我还要表扬我们居住在国外的同胞,他们也为这项工作做出了自己的贡献。我们期待外国伙伴前来参加将于5月9日在莫斯科举行的庆祝活动。
谢谢。我愿意回答你们的问题。
问:我们知道,今年俄罗斯和中国将共同庆祝第二次世界大战胜利75周年。我们两国为战后世界秩序的建设做了很多工作。今天他们在维护全球稳定中发挥着哪些作用?俄罗斯和中国如何在这个方向上开展合作?
谢尔盖•拉夫罗夫:我已经谈过了我们与中国的战略关系。俄罗斯与中国在关键的国际问题上采取相同的立场。我们两国对当今世界发展的评价和看法,在俄罗斯总统弗拉基米尔•普京和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共同签署的一系列文件中都有所体现,包括去年六月份,在中国领导人访问俄罗斯联邦期间签署的《俄罗斯联邦和中华人民共和国关于发展新时代全面战略协作伙伴关系的联合声明》,该文件将我们两国的关系提升到了一个全新的水平。
我们在联合国非常紧密地协调立场,始终致力于相互支持并捍卫作为该组织基础的《联合国宪章》的各项原则。我们在联合国安理会审议与“必须在每个具体危机局势中捍卫这些原则”有关的问题时相互支持,正如不久前我们在审议为叙利亚提供人道主义援助问题的过程中所做的那样。我们在投票时的态度一致,并始终支持正义,我们还共同努力,阻止那些我们的西方同事常常试图强加给他国的决议,而他们的目的就是要执行自己的单方面议程,不考虑制定共识决议的必要性。
我提到了一项关于延长跨境人道主义援助机制的决议,该决议最终考虑了俄罗斯和中国的立场。我们的西方伙伴千方百计地试图只保留一个通过叙利亚和伊拉克边境提供人道主义援助的跨境点。这个跨境点被称为“亚阿鲁比亚”。他们喋喋不休地声称,如果没有这个跨境点,居住在东北部的叙利亚人将陷入困境,那将是一场人道主义灾难。我们知道,事实并非如此。我们的西方同事需要保留这个“亚阿鲁比亚”过境点,只是为了使美军及其领导的联盟军在幼发拉底河东岸的非法存在合法化。如果我们从在幼发拉底河东岸提供人道主义援助的角度实实在在地看待所发生的事情,那么统计如下:在短短两个月内(去年10月和11月),在叙利亚政府的支持下,联合国人员从大马士革和卡米什利向东北部运送了超过420辆卡车的物资,其中包括162吨医疗用品、设备和药品,而在20个月的时间里,经过“亚阿鲁比亚”过境点只发送了100多辆卡车的物资。这个过境点比叙利亚政府和叙利亚阿拉伯红新月会方面运送的物资少了几个数量级。
这只是我们与我们的中国战略伙伴面临了要捍卫最基本事实的一个例子,我们绝不允许将联合国安理会及其决议,变成对不中意的政权进行单方面施压的工具。
问:目前叙利亚危机处于什么阶段?是什么导致其无法解决?今年我们能否看到叙利亚和土耳其的关系,以及欧盟和阿拉伯世界的关系将得以恢复?
谢尔盖•拉夫罗夫:我要说的是,叙利亚危机正处于解决的推进阶段。几乎所有领域都取得了进展——军事政治领域、外交领域以及人道主义领域。恢复经济方面略有滞后,原因是我们的西方伙伴,以及该地区的某些国家提出了一些先决条件。而且,这些条件还随着现实生活中发生的事情而改变。起初,他们说,一旦开始政治进程,他们就将取消对叙利亚为难民返乡和恢复经济提供协助的限制。政治进程已经开始了。现在,他们又说,等它有了结果再说。因此,此标准会不断提高,条件也将按照“游戏”进行的情况而发生改变。当然,这并不完全有利于取得成果。
最主要的是,我们在反恐斗争中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伊斯兰国”分子和“努斯拉阵线”分子的抵抗余孽主要聚集在伊德利卜冲突降级区和东海岸,我觉得,那里的“伊斯兰国”恐怖分子大约有1万人。他们的大部分位于所谓的“叙利亚民主力量(SDF)”控制的营地中。这主要是库尔德人的部队。刚刚传来一个令人担忧的消息(我们正在对此进行核实):叙利亚民主力量为了获得酬金将一些匪徒从营地放出,这些匪徒开始在叙利亚的其他地区定居下来。这个消息非常令人感到不安。我们早就警告过我们的美国伙伴(他们能对SDF产生影响),不要让囚禁在营地里的武装分子从那里跑掉。遗憾的是,还是有可能发生这种情况的风险。
我已经提到过,叙利亚政府正在与联合国合作。我举了一个例子强调,没有任何理由在不与叙利亚政府协商的情况下维持跨境援助机制。人道主义援助确实有助于为难民返乡创造条件。
我们还以自己国家的名义做了很多工作,不仅向为叙利亚人民及该地区其他国家人民提供援助的联合国相关基金捐款,而且还通过双边机制(包括我们驻扎在“当地”的军方、军事警察及其他部门)为恢复生活保障系统提供协助——供水、供电、创造基本教育条件和医疗卫生条件。我们呼吁所有国家效仿这一榜样,不要试图政治化,不要在处理提供人道主义援助的问题上强加某些地缘政治条件。
正如我已经说过的,在政治方面已经取得的成果是建立了“宪法委员会”,该委员会组建了起草委员会,并通过了议事规则。已经举行了两次会议,第三次会议正在筹备中。
下周,我们期待联合国秘书长叙利亚问题特使吉尔•彼得森的到来,他还计划访问大马士革。我希望,这些谈判以及他与叙利亚领导人的接触,能够为“宪法委员会”的进一步工作制定时间表。
毋庸置疑,我们坚信有必要纠正2011年叙利亚被“驱逐”出阿拉伯国家联盟时所犯的错误。俄罗斯总统曾多次表示,应当让这个国家重返“阿拉伯大家庭”。
问:俄罗斯和意大利长期以来一直在谈论利比亚危机。您认为,近年来历届意大利政府在利比亚问题上犯下了哪些错误?与过去相比,现在意大利人还能做些什么?您对将在柏林举行的利比亚问题会议有何期待?
谢尔盖•拉夫罗夫:犯下主要错误的不是意大利,而是我们的北约同事。2011年,当他们决定在违反联合国安理会决议的情况下轰炸利比亚并推翻其政权时,据我所知,起决定作用的并非意大利。我不会说出采取这一历史性冒险行动的领导者。也许,大家都知道他们。当时摧毁了利比亚的国家体制,至今未能得以恢复。
为了协助利比亚各方达成某种协议,并使他们的国家恢复正常状态,已经进行了许多尝试。曾签署过《斯希拉特协议》,至今大多数外部参与者仍然认为该协议包含着解决利比亚危机的基本原则。当然,事情是不断向前发展的,可以增加一些细节的内容,特别是去年年初在阿布扎比又达成了一些协议,这些协议也与建立利比亚国家政权有关。但遗憾的是,这些协议并未得到执行。在巴黎也曾召开过会议。在那次会议上甚至商定了本应在利比亚举行选举的具体日期。但是,正如我们都知道的,任何时候都不要拔苗助长,也不要预想过于具体的结果。外交毕竟是一个渐进的过程。在巴勒莫也举行过会议,在那里也做了一些有益的工作。
为了响应我们的土耳其同事提出的建议,我们自告奋勇为这些努力做出贡献。我们邀请了利比亚东部和西部的领导人到我们这里来。他们接受了我们的邀请。我们与作为一方的利比亚国民军司令哈利法•哈夫塔尔元帅和利比亚驻托布鲁克众议院主席阿吉拉•萨利赫的代表团,同另一方——利比亚民族团结政府总理法耶兹•萨拉杰和利比亚最高国家委员会主席哈立德•迈什里的代表团,进行了长达七个小时甚至更久的谈判。有一份在我们看来非常平衡的文件。该文件呼吁停火,并开始政治进程。法耶兹•萨拉杰和哈立德•迈什里签署了这份文件,哈利法•哈夫塔尔元帅和阿吉拉•萨利赫要求再给一些时间。但最重要的是,他们在抵达莫斯科之前宣布的休战得到了遵守。这已经是向前迈出了一步,我们希望这样的进步能继续保持,最好是无限期的延续下去。至少,德国外交部长海科•马斯不久前在班加西会见哈利法•哈夫塔尔时曾表示,元帅重申了自己对停火的承诺。这已经很有益处了。
我们从一开始就支持举行柏林会议的倡议,因为愿意帮助利比亚人创造调解条件的国家越多就越好。说服这些人并不容易,在这里我们必须把力量团结起来。正是出于这些原因,我们将出席即将于周日在柏林举行的会议。我们参加了全部五次筹备会议。我认为,现在的最终文件看上去基本上是协商一致的。这些文件完全遵守联合国安理会就叙利亚调解问题通过的决议,不包含任何违背安理会决议的条款。我们尽力在谈判过程中使其处于良好状态。现在最主要的是:柏林会议后(如果一切按计划进行,且联合国安理会支持会议结果),能够使利比亚各方不再重蹈覆辙、不再提出额外条件和相互指责。到目前为止,他们之间的关系仍然非常紧张。他们甚至不愿意同处一室,更不用说彼此见面和交谈了。
我们将与我们的意大利同事一起出席这次会议。我与意大利外交部长路易•迪马约计划在柏林高级别会议开始前的早上举行会晤。
问:鉴于俄罗斯总统弗拉基米尔•普京提出的最新宪法修正案和新任命,您认为,是否会出台俄罗斯联邦新的对外政策学说?众所周知,外交政策方针是由总统确定的。我们已经习惯了总是能从您的口中听到“国际法高于一切”的术语。我们明白,这些修订能够强化俄罗斯主权,这是为捍卫共同的国家利益而采取的必要举措。那么在实践中可能会发生那些改变?
谢尔盖•拉夫罗夫:俄罗斯总统弗拉基米尔•普京已经评论过我们对待国际法的态度,以及国际法与我们的立法和与俄罗斯宪法的关系。正如前段时间宪法法院在回答相关问题时所解释的那样,宪法包含着决定我们所有行动的最基本和最重要的准则。任何国际协议都不应与我们的宪法相违背。
我想提请你们注意以下内容。俄罗斯联邦通过并加入的所有国际协议,均提交给俄罗斯议会——俄罗斯联邦会议——予以签署和批准。批准是以联邦法的形式进行的。因此,我们的国际义务,首先将成为我国法律系统的一部分,并以联邦法的形式体现,其次,如果联邦法与宪法相抵触,则不可能获得通过。
我在这里看不到任何可以用来猜测和寻找某些暗含意义的理由和借口。
问:昨天在黎巴嫩,示威者出现在俄罗斯驻贝鲁特大使馆周边。也许,这是那些支持和推动黎巴嫩革命进程的外部方,因俄罗斯在该地区奉行的政策而向其传达的某种信息?
谢尔盖 •拉夫罗夫:我们对黎巴嫩领导层及相关部门对此事所做出的反应表示肯定。我认为这里没有任何理由宣扬阴谋论和杜撰阴谋论。
据我了解,大使馆旁边有一个关押骚乱参与者的拘留所,示威者正在试图释放他们。有两枚催泪瓦斯弹落在了使馆区域内,但它们并未对人员和财产造成损害。正如我已经说过的,黎巴嫩有关部门已保证,他们将提高警备以确保我外交使团的安全。
问:您在讲话的一开始就使用了“混乱”一词。的确,在过去的一年中,我们在世界各地都看到了抗议活动。从拉丁美洲到香港——抗议活动在世界的各个角落爆发。然而,关键问题是:是什么原因导致“抗议病毒”到处“肆虐”,是谁在传播“病毒”?在大多数情况下,我们看到了华盛顿对这些运动的支持,看到有人在故意激化这些情绪。
2020年尚未开始,美方的压力政策就已经强势袭来——美-伊危机轰然爆发。我们需要在多大程度上担心2020年将会持续这种趋势?是否会出现一些新的“委内瑞拉”——双重政权的国家?您认为,2020年伊朗将面临什么样的命运?
谢尔盖•拉夫罗夫:我很难做出任何预测。正如维克托•斯捷潘诺维奇•切尔诺梅尔金曾说过的一句至理名言:“预测是极其困难的,特别是当它涉及未来的时候”。
“预测未来”,尤其是对我们的美国同事如何行事进行预测,那是非常困难的。您已经列举了一些他们的行为。很难预见他们今年可能会做什么,但什么都不能排除。
我已经多次提到过,他们正在试图用一些规则取代国际法,而西方最为需要的世界秩序正是建立在这些规则的基础之上。这是延缓建立“民主的多中心世界秩序体系——一个客观进程”的企图。西方正试图遏制大国的崛起。我们看到,中国和美国之间的贸易对话有多紧张。原则上,世界贸易组织(WTO)有一个争端解决机构。但该机构已经有一年多无法发挥作用,因为美国阻止了对该机构参与者的任命,使该机构没有足够的有效运行人数。在解决世界贸易中不断出现的问题时,美国不是通过世贸组织争端解决机构普遍认可的国际法律机制解决问题,而是更愿意一对一地与自己的竞争对手打交道。
就在今天早上我读到,欧盟委员会对不久前达成的美中贸易协定是否违反世贸组织的自由贸易原则和规范表示担忧。欧盟委员会保留再次讨论该问题的权利。
但是,如果说到那些与国际安全直接相关的问题和与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扩散有关的问题,那么在这里,也有人正试图将这些进程掌控在自己手中,并阻止进行透明和普遍认可的、以达成所有人都能接受的协商一致的解决办法为目的的对话。
你们都看到了,“禁止化学武器组织”做了什么。我已经不止一次谈到过这个问题。他们在严重违反《关于禁止发展、生产、储存和使用化学武器及销毁此种武器的公约》(《禁止化学武器公约》)的情况下,非法赋予了技术秘书处确定罪名的职能。现在,他们试图对《关于禁止发展、生产和储存细菌(生物)及毒素武器和销毁此种武器的公约》(《禁止生物武器公约》)也采用几乎同样的做法,而在该公约框架内,我们早就与其他大多数国家一起协助建立一个核查机制。实际上,美国人正在凭一己之力阻止这个决议,并试图通过各国际机构的秘书处(包括通过联合国秘书处),通过其私下进行的、不公开和不透明的双边接触来促进自己的利益,包括在后苏联空间的利益。他们在五角大楼的参与下创办了生物实验室。这些都是非常严肃的事情。我再说一遍,这些事情令所有人感到担忧。但是美国人不想在《禁止生物武器公约》所有签署国的参与下,真诚地考虑这些问题。
您提到了伊朗。联合国安理会在一项必须履行的决议中批准了“伊朗核问题《联合全面行动计划》”,该计划是国际法不可分割的组成部分。这是国际法。但美国人决定采用他们的规则——直接退出了这份《联合全面行动计划》。他们不仅自行停止履行自己的义务,还禁止所有其他国家与伊朗开展贸易。他们要求伊朗履行被美国总统唐纳德•特朗普称为“史上最糟糕的”文件,并补充说需要一份新文件。但是伊朗必须履行它。所有人都必须服从美国,不能与伊朗开展贸易,而伊朗必须履行自己的义务。这形成了一个令人担忧的局面。而现在,它正处于一个更加危险的转折点:来自欧洲的三个《联合全面行动计划》的参与国——英国、法国和德国——向欧盟外交和安全政策高级代表何塞普•博雷利致信,他们在信中表示要启动《联合全面行动计划》本身规定的争端调解程序。这是一封未公开的信函,但是众所周知,欧盟高级代表已收到此信。
正在发生的事情,几乎就是俄罗斯总统弗拉基米尔•普京曾多次警告过的事情。他说,欧洲人将在某个阶段利用伊朗周边的局势和伊朗下一步采取的某些行动,轻而易举地将所有责任推卸给伊朗。伊朗——我们也不止一次谈到这一点——只是将《不扩散核武器条约》和与国际原子能机构签署的《核安全保障协定》及其《附加议定书》规定以外的、其自愿承担的义务“束之高阁”。伊朗在核领域所做的一切,都是当着国际原子能机构核查员的面进行的。现在,在《不扩散核武器条约》所有缔约国中,伊朗是接受国际原子能机构检验最多的国家。
当欧洲国家赞成伊朗现在应该采取一些措施的时候,他们也对美国退出《联合全面行动计划》表示遗憾,但仍然以强硬的和更偏重指责的态度对伊朗提出要求。就在昨天我读到一则新闻:德国国防部长安妮格雷特•克兰普-卡伦鲍尔证实了一个传闻,即在德国、英国和法国外长写这封信之前,美国向这三个国家提出了最后通牒并威胁称,如果他们不放弃《联合全面行动计划》和不赞同制定能令美国满意的新合约的话,美国将对汽车和其他产品加征25%的关税。英国首相鲍里斯•约翰逊也对此事直言不讳,他呼吁忘记旧协议并缔结新协议,而新协议将不会是“奥巴马协议”,而是“特朗普协议”。
我们美国伙伴所使用的方法真是多种多样。尽管我们继续与美国人和欧洲人就所有问题进行对话,但未来会发生什么,我实在无法预测。
就在几天前,俄罗斯和美国的外交部副部长就战略安全问题举行了新一轮会晤。双方讨论了议程中的所有问题,包括可预测性的议题。我还不能说已经取得了一些令人印象深刻的结果,但对话还在继续。我们将坚定不移地努力确保我们的世界能够留有一些可以制约和控制武器(特别是核武器),以及关于不扩散大规模杀伤性武器问题的协议。
俄罗斯总统弗拉基米尔•普京在向俄罗斯联邦会议发表的国情咨文中特别强调了五个核大国——联合国安理会常任理事国——的作用,这并非偶然。成为联合国安理会的常任理事国并拥有否决权——这不是特权,而是一份巨大的责任。实际上,这是一份不容忽视的责任,因此应当听取我国总统的呼吁,即:联合国的五个常任理事国应根据《联合国宪章》,认识到并表现出自己对世界军事政治安全领域中所发生的一切事情负责。
问:我要提的问题是关于三名俄罗斯记者在中非共和国遇害的事情。就在不久前有消息称,当地执法机关烧毁了作为物证的三名记者的衣服。俄罗斯外交部是否向中非共和国的同事询问过情况?怎么可能发生如此处理物证的情况,要知道在俄罗斯,对俄罗斯记者遇害的调查尚未结束?
谢尔盖•拉夫罗夫:我们当然询问过。但说实话,我并未听说过与销毁衣服有关的具体事件。但是,我们的侦察委员会已经提起了刑事诉讼。我们曾多次对该事件进行评论,其中包括我们的官方发言人玛利亚•扎哈罗娃。我们对此进行评论的出发点是:应当由该领域的主管机关进行调查(在本案中应当是侦察委员会)。我们从外交部的立场上发表评论,因为外交部负责为我国公民出国旅行创造条件。我们警告过所有人(特别是记者,当然还有其他职业的人),在签证申请时指明的目的,必须与之后跨越边境后实施的实际目的一致。这绝对是一个可怕的悲剧。我们将努力使调查进行到底。我知道,就算没有那件事,记者的职业也是相当危险的,遗憾的是,每年都有你们的同事死亡。在“热点”地区工作时,至少要通知一下俄罗斯政府,让我们知道,我们的人可能出现在哪里。我明白,不通知我们也是你们的权利。但是,如果您自己或是您的同事将被派往危险地区,那么为了能更安全一些,我还是希望你们考虑这种可能性。
问:去年您访问名古屋的时候,您曾说过,俄方转交了一份其具体关切的事项清单。据我了解,美国在日本部署反导系统是一个令人担忧的问题。为了能在谈判中取得进展,日本应当向俄方提供什么保证?只要日本和美国仍然保持同盟关系,就不可能完全消除你们的顾虑。
谢尔盖•拉夫罗夫:实际上您已经把所有事情都说出来了。这的确是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是我们与日本进行对话的非常重要的一部分,而且这也不仅仅体现在和平条约上。原则上,我们不希望看到对俄罗斯联邦的威胁来自我们视为睦邻友邦的日本。
我们确实感到担忧。我们在两国副外长层面的对话框架内,以及在安全理事会秘书层面的对话框架内提出并讨论了这些担忧。昨天,日本国家安全保障局长北村滋访问了俄罗斯,会见了俄罗斯安全会议秘书尼古拉•帕特鲁舍夫,并得到了俄罗斯总统弗拉基米尔•普京的接见。这些话题都涉及到了。您刚才提到,日本部署美制地基反导系统。我们的日本同事早就对我们说过,他们这样做仅仅是为了防御来自朝鲜半岛的威胁,而且这些反导系统只会由日本管控。它们将服役于日本的自卫队。在这些问题上,我们尝试着规定一些具体细节,但这并不是重点。日本正在部署从美国购进的反弹道导弹发射系统,这些系统已经在美国经过了测试,它们不仅能够用于发射反弹道导弹,而且也可以用于发射进攻型导弹和巡航导弹。这是在《消除中程和中短程导弹条约》尚未被美国人撕毁和尚未失效时,该条约所禁止的武器。这带来了在我国边境附近部署进攻型武器的可能性。我们当然要对此给予关注。我们毫不怀疑日本领导层和政治精英正在对俄罗斯联邦图谋不轨。一点儿都不怀疑。但是,正如您所说的,你们确实与美国建立了军事同盟。如果您看看那些在该同盟框架下通过的文件、声明和决议,那么您就能够看到,美国正在利用该同盟来确认其需要遏制俄罗斯的路线。俄罗斯是一个对手,而日本是其最亲密盟友美国的军事战略的一部分。当然,我们想要弄清楚,想要弄明白,如果美国人将日本拉入他们已经通过立法宣布的针对俄罗斯的政策,那我们将如何发展我们未来的合作。对话很重要。我们希望彻底搞清楚。
问:据称,美国参议院将于周二启动总统弹劾程序。西方许多人认为,这将削弱美国对乌克兰的支持,并加强俄罗斯的地位。您如何看待此事?
谢尔盖•拉夫罗夫:弹劾总统是你们的事。您是美国人,您看得更清楚。
问:2019年10月,您将金砖国家集团称为多极外交的标杆。在过去的一年中,实现了哪些关键目标?也许,已经可以谈谈2020年的目标了?
谢尔盖•拉夫罗夫:我不想占用现在的时间。这是一个需要用事实回答的问题。在我们担任轮值主席国的网站上已经登载了我们的整个计划。我们也可以额外发送给你们。我们已经为那些关于组织日常事务的典型问题准备好了答案。我们会将它们发布到网站上,您可以使用这些内容。我们在轮值主席国框架内将举行超过100项活动。其中许多活动不仅将在莫斯科和圣彼得堡举行,也会在其他城市举行,特别是计划在乌拉尔举行的活动,其中包括部长级会议。我认为,这将是非常有益的事情。我们作为轮值主席国主办的金砖国家领导人峰会,将于2020年7月下旬在圣彼得堡举行。我们正在积极筹备。
问:昨天,拉脱维亚国会指责俄罗斯篡改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历史。众所周知,最擅长篡改历史的正是那些波罗的海国家。然而最可悲的是,一些国际组织还在这个问题上听取他们的说法。结果,我们现在拥有这样一些文件,如去年欧洲议会通过的那项臭名昭著的决议,认为苏联和第三帝国对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爆发负有同等责任。我们怎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俄罗斯该如何捍卫自己的利益和历史真相?为此需要采取哪些举措?
谢尔盖•拉夫罗夫:我们怎能允许新纳粹主义势力在欧盟蓬勃发展?也许,我们无法强行对这件事施加影响。但是,我们可以让欧盟感到羞耻,而且我们正在这样做。遗憾的是,他们蒙上自己的双眼,避而不谈。最好的情况也就是提一下需要尊重言论自由和表达意见的自由等等。出于同样的原因,当我们提出关于绝不允许美化纳粹主义和滋生任何形式的仇视人类的意识形态等的决议时,他们每年在联合国大会都投弃权票。顺便说一句,美国人同乌克兰人一起总是投票反对,这也不奇怪。美国人只是不想让自己受到任何限制。而乌克兰人,也许,如果他们支持这项决议,那就无法抵抗新纳粹主义的激进分子,而这些激进分子在那里正在将很多东西置于自己的控制之下。
但是,您刚才说一些国际组织支持他们,我不同意这一点。而正是我刚刚提到的国际组织——联合国大会,每年都以绝大多数赞成票(130-140)通过一项谴责所有新纳粹主义表现形式和美化纳粹罪犯的决议。欧洲议会,当然,也是一个国际组织,但它不是一个具有普遍性的国际组织。欧洲议会,实际上与欧盟一样,这两个组织中的许多事情都是在少数派的倡议下发生的——然后根据共识原则,需要考虑彼此的意见。然而,这些少数派是非常强势的。您说的完全正确,波罗的海国家和其他一些国家在此发挥着带头作用。
关于俄罗斯总统弗拉基米尔•普京于去年十二月份在圣彼得堡举行的独联体国家会议上发表讲话时出示的具体事实,他们对此的反应基本上可以用“做贼心虚”来形容。众所周知,总统已经表示,他正在准备一篇内容更加详细的文章,这篇文章将完全依据事实,依据在俄罗斯档案馆调出的新资料。顺便说一句,昨天,俄罗斯联邦国防部公布了一些之前从未披露过的档案资料,这些资料记载了是谁解放了华沙,又是如何解放了华沙。波兰方面通过其外交官之口表示,将对弗拉基米尔•普京实现自己的想法很感兴趣,并将详细了解档案材料。看来,这真是“雪中送炭”。档案材料已经准备就绪,而重要的是要了解,当波兰方面研究过这些材料之后他们会怎么说。而那些从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结果、其原因出发对我国进行诽谤,并利用此谎言削弱俄罗斯在当今国际舞台上的地位的企图还将继续。
下周将在耶路撒冷举行一个纪念大屠杀死难者的国际活动,俄罗斯总统弗拉基米尔•普京也将出席该活动。我们非常清楚,我们的波兰同事(尽管波兰总统安杰伊•杜达已经宣布不会参加该活动,我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因为弗拉基米尔•普京将会出现在那里)会试图说服出席该仪式的西方国家(将会前往那里的有美国,以及一些欧洲国家的领导人),让他们在自己的讲话中阐述波兰对俄罗斯对待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态度的看法。他们竟然能在这种活动中实施这样的企图,这是极其不体面的做法。
问:在若干特别行动框架内,哈萨克斯坦从叙利亚接回了大约600名本国公民,其中包括400名儿童。就在不久前,也是通过采取特别行动,他们从伊拉克接回了大约14名儿童,并通过DNA检测证实了他们与哈萨克斯坦的亲属血缘关系。您对哈萨克斯坦从该地区接回本国公民的行动如何评价?
谢尔盖•拉夫罗夫:这是任何一个主权国家都有权采取的行动,以履行其对本国公民承诺的义务。我们也在处理相同的问题。我们的军队和情报部门,以及儿童权利全权代表正在开展从伊拉克和叙利亚接回我国儿童的工作。我们与我们的哈萨克斯坦同事交流了经验。我昨天还在乌兹别克斯坦。我们的乌兹别克斯坦朋友也在营救自己的公民,至少是妇女和儿童。而武装分子本身——这是一个单独的话题。我已经说过了叙利亚东部的现状,那里的武装分子正在从拘留营四散逃窜。在大多数情况下,妇女们都是神志不清的,她们身处那里完全不是因为自己愿意。孩子们更是与此毫无关系。我们当然希望他们能够回到正常的环境中,成长为正常的人,而不是在恐怖分子激进思想的影响下成长。
问:您是否认为波兰当局针对墓地,特别是,我指的是用推土机拆除纪念碑的做法是可以接受的?波兰前总统莱赫•瓦文萨在接受“第一频道”采访时表示愿意来俄罗斯。如果让原诺贝尔奖获得者莱赫•瓦文萨取代现任波兰总统安杰伊•杜达,您对此有何看法?
谢尔盖•拉夫罗夫:至于说到对纪念碑的态度,我已经原则上谈过了关于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果的话题。我相信,这里需要的是完全依据历史事实。我们始终愿意根据档案文件进行对话。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与波兰一直拥有一个双边机制和交流渠道的整体架构,其中还包括一个由两国外长领导的、有许多其他部门参与的“战略委员会”。
在这个架构中曾经有一个历史学家小组,他们负责处理历史遗留的难题,大家一直都根据科学事实保持立场。不久前,这个小组编写了一本联合教科书,内容涉及我们两国关系的某个阶段,以及我们与波兰共同的历史。他们还针对那个时期的一系列事件撰写了一些联合文章,并就那些历史学家的看法存在分歧的问题,分别发表了波兰和俄罗斯的观点。
我认为,这项工作应当重新恢复,而不是成为企图以历史做宣传的工具。我们的波兰同事在拆除纪念碑的时候,他们陈述了自己的立场,而且说明了理由,他们说,波兰没有同意保留那些墓地以外的纪念碑。他们只愿意保护建在墓葬上的纪念设施。这有点儿小气。如果我们以这种方式处理这个问题,那我们将失去尊严。我们谈论的是那些为解放欧洲而抛头颅、洒热血,奉献自己最为宝贵的生命的人。因此,我完全同意那些反对破坏二战纪念碑的人(包括捷克总统米洛什•泽曼)的立场。
至于谈到莱赫•瓦文萨,这是一个受人尊敬的人,他以一个绝对独立的政治家而著称。他不仅有自己的见解,还会毫不犹豫的表达出来并捍卫自己的立场。如果他有兴趣来俄罗斯,这是他的决定。我们会很高兴帮助他安排舒适的住处。至于是否会在政治层面安排会面——这个问题不应该问我。
问:不久前德国总理安格拉•默克尔访问了俄罗斯,您对此后的俄罗斯与德国的协作有何评价?是否有所突破?这是她时隔五年第一次来到莫斯科。
谢尔盖•拉夫罗夫:我不认为,在当前的条件下,俄罗斯总统弗拉基米尔•普京与德国总理安格拉•默克尔的接触一定要以寻求某种突破为目的。他们定期在各种活动框架内(就在德国总理来莫斯科之前,他们刚刚在巴黎进行了会晤)进行交流或通电话。这是一种实质性的、务实的工作关系。没有人试图说服对方有人错了,也不是必须先解决意识形态上的分歧,然后再解决其他问题。
我们知道,有制裁,很遗憾,德国在乌克兰发生政变之后采取了这种立场,政变政变发生时,柏林的立场被忽视,政变者就当它不存在的因素——而德国还是为那个被政变者撕毁的协议提供过担保。我已经谈到过这个问题。遗憾的是,当时德国与其他欧洲国家一起只是正如我们的谚语所说的那样“两手一摊,袖手旁观”,接受了违背自己的意愿和签名的非法行为。当俄罗斯回应克里米亚民众所表达的意愿,以及克里米亚在公投后回到俄罗斯怀抱的时候,德国开始只从这个角度考虑乌克兰危机的问题。我们的西方同事都是从这里考虑问题。而关于这次政变是如何得逞的,关于其领导人如何立刻通过了取消俄语居民权利的法律,以及来自民族激进组织的政变者如何要求俄罗斯人“滚出”克里米亚的事情——这一切都不在“考虑范围之内”,这一切都发生在“那件事之前”。只有当克里米亚人实现了苏联解体后几十年来的梦想之后,西方才有了挫败感。这就是问题所在。
安格拉•默克尔的访问不带有任何特殊性。我们的德国同事对利比亚问题柏林会议的成功举行特别感兴趣,并在这个问题上花费了很多时间。弗拉基米尔•普京和安格拉•默克尔单独交流了约一个小时,而与此同时,我们同德国外长海科•马斯及其工作人员也进行了交谈。当然,他们谈到了经济、能源和“北流”。在致辞中、在记者会上,以及在答问环节期间,都提到了这些问题。我认为,这是一次正常、务实的工作访问。我们与德国关系的“实用主义”就在于此。
问:说到伊朗,您对美国和三个欧洲国家提出了很多批评,但您并没说,要使与伊朗的冲突不会进一步升级,俄罗斯现在能做什么?
谢尔盖•拉夫罗夫:我希望,您在关注我们的讲话和倡议。我们认为,现在针对《联合全面行动计划》的做法是不可接受的。该计划是指:伊朗通过某些涉及浓缩、每一时刻可用重水量,以及浓缩铀(约4%)储量的参数来限制自己的核计划。伊朗所承担的义务,较之普遍的不扩散协议,以及国际原子能机构的规定和文件所要求的更多。而对于伊朗将履行超出其通常国际义务的行为,回应他的也只是承诺取消与伊朗进行贸易的限制(西方没有同意使用超级特惠条件)。而就连这一点也没有做到。美国还以制裁相威胁,禁止所有人与伊朗开展贸易。欧洲人做了一些努力(就像我们常说的“抖了一下威风”),他们说,要建立一个独立于美元和美国之外的、能够为与伊朗开展贸易提供服务的机制。该机制已经建立了一年多(它被称为“Instex”支付系统),但仅能用于涉及人道主义商品的交易,而这些商品本身就没有受到美国的制裁。他们还说,以后,当该机制开始运行的时候,它还将扩展到为其他商品的贸易提供服务,包括石油在内,对伊朗来说,这是最主要的。一年多以来,该机制没有完成过任何交易。曾开始过一笔交易,但直到现在都没有结束。该交易涉及价值1000万美元的药品。你们都很清楚,这是多么微不足道。
当伊朗说它将“暂停”履行其自愿承担的义务时,我们当然认为,这无助于解决问题,还给那些美国人提供了进一步加剧这一局势的理由。但我们也看到了伊朗被迫这样做的原因。而伊朗也没有拒绝履行对所有《不扩散核武器条约》缔约国来说都必须履行的其他义务。我们认为,欧洲人应该而且也可以做得更多。
还有一个与私营企业的决定有关的问题。强迫私营公司以牺牲自己为代价进行交易是不可能的。如果公司在美国或其他地方拥有与使用美元直接相关的利益和投资,那么公司应当自行决定将在哪里工作。我们明白,这可能是一种什么样的决定。但是,也有一些公司,他们在美国立法者可以通过某种方式进行限制或侵犯的地区没有任何义务和利益。
就是在现在,正在讨论我们下一步怎么做的问题。我们的代表、副外长一直与作为《联合全面行动计划》协调员的欧洲外交部门保持着定期联系。我认为,有必要在近期召开会议,以便能够坦诚地了解情况,并搞清楚每个人的想法。因为我们的伙伴——所谓的西方三国(英国、法国、德国)——保证,他们针对伊朗的行动、批评和要求,目的都只是为了挽救《联合全面行动计划》。几乎在这三个首都发出上述保证的同时,英国首相鲍里斯•约翰逊提议取消美国前总统奥巴马签订的协议,同时建议签订可以让现任总统唐纳德•特朗普满意的协议。之后他们试图否认一切,但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如果谈到我们会在不久的将来做些什么,我认为,需要召开《联合全面行动计划》其他所有参与方(即:欧洲“三国”、俄罗斯、中国,当然还有伊朗)的负责人会议,以便彼此进行坦诚的交谈。
问:这些天俄罗斯正在组建新一届政府,您会继续担任外交部长吗?您希望留任吗?
谢尔盖•拉夫罗夫:也许,您做记者工作已经很久了,您自己明白。您看,大家都笑了。三天前我被指派为代理外长——我正在履行代理职责。
问:您对与印度总理纳伦德拉•莫迪的会面印象如何?是否就俄罗斯与印度之间的贸易以本国货币进行结算达成了协议?
谢尔盖•拉夫罗夫:在与印度总理纳伦德拉•莫迪和外长苏杰生的会谈中,我们没有谈论本国货币的事情。我们拥有为我们两国经贸关系提供服务的机制——政府间委员会负责处理这个问题。该委员会的工作紧张有序。今年将举行该委员会的新一轮会议。
我们更多地讨论了议程中的政治问题:在上合组织、金砖国家的合作,特别是考虑到,今年俄罗斯在这两个联合体中都担任轮值主席国。我们还谈到了亚洲-太平洋地区(APAC)的整体局势,包括一个引入流通的新术语——“印度-太平洋地区”(印太地区)。之前一直是亚洲-太平洋地区,现在我们的美国同事正在积极推行“印度-太平洋地区”。正如术语“基于规则的秩序”已经成为通用词一样,“印度-太平洋战略”也成为了通用词。
我们讨论的不是对待某个确定了名称或概念的术语的态度,而是俄罗斯和印度对待“应当如何在我们共同的地区在多边基础上开展合作”的态度。我们的立场基本一致。印度和俄罗斯都不支持利用“印度-太平洋战略”的概念,在这个地区构建对抗性架构。我们认为,重要的是:在东南亚国家联盟(ASEAN)的倡议下建立的多边机制的基础上继续合作。例如:“东盟地区安全论坛(ARF)”,以及一个为东盟国家及该联盟伙伴国的国防部长举行会议而建立的特别机制(“东盟防长扩大会议”)。还有诸如东亚峰会这样的重要的工具,在这里可以毫无例外地审议所有问题。从这个角度出发,明白我们与印度的立场基本一致是非常有益处的。
另一件事是,术语仍然存在一些疑问。我们已经向我们的美国同事和日本同事提过一个问题,也可以问问澳大利亚人(美国、澳大利亚、日本和韩国是这一概念的主要提倡者),用“印太地区”代替“亚太地区”一词是否意味着整个“东非”都将参与新的合作进程。答案是否定的。那么这是否意味着波斯湾将成为这些争论的一部分,因为这是印度洋。答案也是否定的。也就是说,“印太地区”的参与者——也同样都是“亚太地区”框架内的参与者,只不过是在他们的圈子里有人想要划分界线。这就是我们谈论的事情。那些提倡这一概念的人也没有隐瞒这一点。对于我来说,确信我们的印度朋友完全理解这一点很重要。
问:有人在联合国安理会多次试图讨论克什米尔问题,俄罗斯对此有何看法?
谢尔盖•拉夫罗夫:我们一贯主张,印度和巴基斯坦应根据双方曾通过的宣言和协定,以直接谈判的方式解决克什米尔问题。当有人建议在联合国机构中讨论克什米尔议题时,我们采取的也是这样的立场。
问:您认为,伊朗和美国之间的危机将会对阿富汗和平进程产生怎样的影响?
谢尔盖•拉夫罗夫:我认为,伊朗和美国之间的关系恶化,也许,无助于调解该地区的任何危机,至少简直是因为紧张局势将会加剧。乌克兰航空公司飞机失事的悲剧——这是响亮的警钟和严重的警示:是该开始让冲突降级了,而不是让战斗机在该地区飞行并造成持续威胁。
实际上,我们都知道,美国在阿富汗伊斯兰共和国是主要的参与者之一。他们领导着整个联盟,在阿富汗拥有自己的军队,他们已经恢复了与塔利班的谈判并正在进行谈判。我们对此表示支持。我们认为,达成协议很重要,这将有助于在所有阿富汗人之间开始谈判。毕竟,这是塔利班设定的条件,而且这个条件已经被接受。我们正在努力为这一进程提供帮助。在我们与塔利班的接触中,我们鼓励其达成协议并逐步开始与阿富汗的其他政治力量开展直接对话,与此同时,我们还与美国人和中国人建立了三边交流渠道,现在巴基斯坦也加入了这一渠道。我们认为,如果不仅是美国、中国、俄罗斯和巴基斯坦在这个非正式的圈子里交流想法,探讨如何推进解决进程,而且伊朗方面也能加入这个模式,那将是非常正确的。原则上,这本来是可能的。但据我了解,阻碍这一点的是美国不断高涨的反伊朗情绪,以及伊朗也不愿意在这种情况下与美国人进行沟通、帮助他们解决问题。
从各个角度来看,还是应当缓和美国和伊朗的关系,但是,这需要国家的智慧。如果华盛顿依然公开将该地区的所有罪责都只归咎于伊朗,那么这些关系就不太可能摆脱危险的局面。无论说到哪个国家,都是伊朗的错。华盛顿到处要求伊朗停止采取任何发展关系和施加影响的措施。这是不现实的。该地区和其他地区的所有国家都有自己的利益。他们把利益投射在自己的朋友和邻国身上。最重要的是,要让这些利益通过合法的途径推进。然而遗憾的是,往往事与愿违。请看一看反恐联盟在叙利亚东部的非法存在,这在本质上助长了分裂主义的情绪。实际上,这是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因此,最好所有人都坐到谈判桌旁。
如您所知,伊朗首先提议在伊朗和波斯湾阿拉伯国家之间缔结《互不侵犯条约》,然后提出了《霍尔木兹和平倡议》,以开展确保该水域安全的合作。我们也持有类似的态度。我在开场词中已经提到过,我们推出了波斯湾及其周边地区的“集体安全构想”。我们指的不仅是有必要将波斯湾所有沿岸国家、阿拉伯人和伊朗人召集到一张谈判桌上,而且还要在外部参与者的参与下加强他们的努力。我指的是“阿拉伯国家联盟”(LAS)、“伊斯兰合作组织”(OIC)、联合国安理会五个常任理事国、“欧洲联盟”(EU)。我认为,以这样的“配置”,应该可以启动,比方说,关于召开该地区安全与信任会议的工作。如果这一进程能够得以启动,那么随后该地区的其他国家也可以参与进来,如果从更广泛的角度讲,即中东和北非的其他国家。
遗憾的是,海湾的个别阿拉伯国家与伊朗之间的矛盾依然很深。我们在与沙特阿拉伯、阿拉伯联合酋长国和伊朗本身进行接触时,一直主张他们开始彼此之间的对话。他们似乎对这一点有所理解,但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无法说服我们的朋友们开始这项工作。
问:我想就乌克兰“波音”飞机一事提问。上周进行了许多讨论。人们并非以肯定的方式对比了伊朗的态度和俄罗斯对马航MH17的态度。M.西莫尼扬认为,在这件事情上伊朗比包括俄罗斯在内的其他国家都做得“像个男人”,您是否同意她的观点?
我还想就上周俄罗斯外交部的立场提问。直到最近,外交部的各种代表还坚持称,这是西方制造假消息的结果。尽管实际上已经有足够多的证据,不需要情报资料,甚至用肉眼都能看到,在2500米的高空发生了什么。结果是,这不是事实。您是否认为有理由向死难者的家人道歉?
谢尔盖•拉夫罗夫:我不记得俄罗斯外交部官方表示过,飞机被击落是假消息。如果您有事实,您可以反驳我。
问:我觉得,您的副外长谢尔盖•里亚布科夫评论过。
谢尔盖•拉夫罗夫:我们没发表过,也不可能发表任何官方声明。我们只是主张查明真相。其实,我们在对待马航“波音”飞机的态度上也是想要查明真相。在回答上一个问题时,我提到了由于美国和伊朗间的紧张局势升级,导致了乌克兰飞机的悲剧。我不想为任何人辩护。这是人为的失误。但是,我觉得,所有人都已经明白,这件事不是故意为之。要求赔偿——这是亲属的权利。我认为,伊朗方面会考虑所有这些诉求。他们承认了,这是由于错误所致的。我不想让任何人相信,这件事本来可以不发生。当然,真希望没发生过这件事。但是,美国人在其史无前例的行动中(该行动是对国际法所有可以想象的准则的破坏和质疑),杀害了伊朗伊斯兰革命卫队特种部队“圣城旅”的指挥官卡西姆•苏莱曼尼将军。伊朗人做出了回应。我们后来得知,他们在警告伊拉克的同时,做出了深思熟虑地回应。媒体发表了很多消息称,美国人也遭到警告了,并且他们考虑到了这一点,认为是理所当然。但也有消息称,在这次行动之后,伊朗人预料美国还会再次实施打击,只是不知道,会以何种形式,但在伊朗边界的上空至少有六架F-35战斗机。这是需要再次核实的信息。但我想强调的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总是存在紧张感。
关于那个“伊朗的态度”和“俄罗斯的态度”的说法,说实话,我不明白您所指的是什么区别。我想再次强调,无论是在乌克兰“波音”飞机发生的事情上,还是马拉西亚“波音”飞机发生的事情上,我们都想调查清楚。我想提醒您一些事,这些事是我们的同事,特别是尼德兰同事,一直试图不提的事情。首先,俄罗斯是联合国安理会第2166号决议的共同提案国之一,该决议的内容包括:要求确保严格按照国际民用航空组织(ICAO)的规定进行调查。我现在不会举例说明应该遵守哪些规定,但这些规定都没有得到遵守。除此之外,联合国安理会第2166号决议要求那些进行调查的人,定期向联合国安理会提交报告。一个报告也没有。联合调查小组是由乌克兰、澳大利亚、尼德兰和比利时组成的。
马来西亚——被击落的“波音”飞机的所属国,没人邀请其参加联合调查小组。只是在三个月后,该国被邀请参加了刑事调查小组,尽管他们已经参加了技术细节调查小组。顺便说一句,如果对我们有诉求,那也可以邀请我们加入联合调查小组。没人想让我们参加调查,但我们还是进行了积极的合作:截止到某个时刻,尼德兰人创建的联合调查小组的代表向我们提出的所有要求,我们都完成了。我们甚至还进行了实物演示。“阿尔玛兹-安泰”康采恩(该公司生产了那个被确认为击落该飞机的“山毛榉”防空导弹系统)展示了,这个过程在现实生活和实际情况下是如何发生的。我们还提供了雷达数据,而且是原始数据。而对于我们提出的乌克兰的雷达数据在哪里的问题,回答很奇怪——没有数据。然后有人说,这些雷达意外关闭了。乌克兰所有监视该地区领空的雷达,在某一时刻都“关闭了”。同样的,当人们在公园发现斯克里帕尔的时候,那个上午的摄像机也是关闭的。只有监视他们住所的那台摄像机,也曾是关闭的,后来才打开。对于我们提出的“为什么不公布那天乌克兰调度员对话的全部内容”的问题,也没有回答。现在,在事故、悲剧发生五年后,突然公布了俄罗斯代表和顿巴斯代表之间的某些电话交谈录音。电话录音,他们找了五年。那乌克兰的调度员呢?那里没什么可查的!这些录音都应该呈现给全世界。他们不愿意。问题来了,美国卫星的数据在哪里?曾有人提到过,有这些数据。
你们知道,最有趣的是什么吗?最初,当他们没有邀请马来西亚参加调查的时候,那些与乌克兰聚在一起的四个国家(他们没说过这件事,但是我们确实知道),从一开始就彼此商定,任何将要对外宣布的信息,必须经过该小组包括乌克兰在内的所有四个成员的同意。当尼德兰议员向政府提出疑问——为什么在调查过程中并未向乌克兰询问为何不关闭领空的原因——的时候,尼德兰政府却保持沉默。这样的问题还有很多。尽管我们向尼德兰提供了在回应他们的要求时我们所能提供的一切,但尼德兰调查人员还是公开表示(我的同事尼德兰外交大臣斯特夫•布洛克就是这样做的),俄罗斯不配合调查,我们给他们提供的是我们编造的东西。于是我们问,他们有什么根据发表这样的声明。你们知道答案是什么吗?“俄罗斯不配合,因为它没有承认自己的罪行”。
澳大利亚和尼德兰建议我们进行协商。我们在以下的理解的基础上同意了(该理解是经过商定的)即:我们将审议我们感兴趣的所有问题。我们会额外回答他们的问题。但是,关于我现在说的所有问题,我们也想与他们讨论。但他们回避这一点,并试图以“调查尚未完成,但我们是过错方”的方式呈现一切,于是,他们说,咱们开始谈赔偿吧。这是“男人”的做派吗,还是别的什么人?你们不知道?我不这么认为。
因此,在对待这个话题,以及“斯克里帕尔案”和叙利亚化学武器的态度上,他们都只奉行一个逻辑“highly likely(极有可能)”——我们就是从这里开始了今天的谈话,即:他们发明了方便自己的规则取代国际法,还迫使其他人也相信这个。
玛利亚•扎哈罗娃:鉴于刚才这里引用谢尔盖•里亚布科夫的话不正确,请允许我引述一下他说的话,否则将会给别人曲解我们留下口实。
谢尔盖•拉夫罗夫:有人造谣,还是让我们直接说吧。
玛利亚•扎哈罗娃:今年1月10日,谢尔盖•里亚布科夫在东京发表了以下言论,引述原话:“我深信,决不能试图在这次可怕的人间悲剧中‘攫取’政治利益。应当让专家对情况进行分析并得出确定的结论,而开始某些游戏,至少,是不恰当的”。据他所言,还是引述原话:“现阶段,没有任何理由大放厥词”。引述完毕。
问:再过几天,《START-3》(《新削减战略武器条约》)的有效期就只剩下一年了。弗拉基米尔•普京总统和您都说过,从大西洋的另一边没有传来任何信号,目前尚不清楚——《条约》是否延长。但是,一切都存在变数。俄罗斯是否有可能坚定地向华盛顿发出更多信号,该是解决这个问题的时候了?
谢尔盖•拉夫罗夫:是的,我在2017年首次出访华盛顿的时候,以及2019年12月的这一次都讨论了这个问题。昨天,副外长谢尔盖•里亚布科夫与美国助理国务卿卡尔•福特也就此进行了讨论。美国人并未给出最终回答,而是试图让一切“悬而不决”。在“悬而不决”的同时,他们常常引入让中华人民共和国参与这些谈判的话题,尽管我们已经多次阐明了自己的立场。俄罗斯总统曾多次指出:如果某个多边谈判进程所有参与者都同意,那我们也将参与其中。如果美国人认为,在没有中国的情况下继续谈这件事没有意义,如果中国愿意,我们也将会参与。但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已经多次官方声明,不会参与此类谈判,并解释说中国的核力量架构与美国和俄罗斯联邦的核力量截然不同。我们表示,我们尊重中国的这一立场,不会迫使中国改变其立场。何必呢,怎么能强迫别人?但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美国坚信,我们应该扮演“说服中国对美国的提议做出回应”的角色。我认为,这是一个难以理解的提议。美国与中国已经建立了良好的对话渠道。刚刚他们还达成了贸易协议。
因此,我要再次重申:我们完全尊重中国的立场。如果在某个阶段所有人都同意建立某个多边谈判格局,那我们也将参与其中。但这需要时间,而且即便原则上政治条件成熟并且各方愿意开始多边进程,那谈判本身也不是几个月的事情,而《START-3》的有效期将在明年二月份到期。今年五月,在国务卿迈克•蓬佩奥访问索契时,弗拉基米尔•普京总统向唐纳德•特朗普总统建议,在他们试图建立新的多边谈判进程的同时,至少先商定延长该《条约》的事宜,以便形成一个“安全网”。这就是我们的立场,并且仍然有效。我们主张,不预设任何前提条件地延长《START-3》,俄罗斯总统在2019年秋季与俄罗斯联邦武装力量领导人举行的会议上也再次证实了这一立场。我希望,美国人听到了我们的呼声。这个问题我们说了很多次,但暂时还没有看到他们发出任何明确的、清晰的信号。
问:众所周知,俄罗斯将于2021年至2023年担任“北极理事会”的轮值主席国。目前正在进行哪些准备工作?我国北方北极地区的作用(特别是,亚马尔的作用)是什么?您认为,我们的北极议程在多大程度上是有效的?
谢尔盖•拉夫罗夫:我认为,我们的北极议程非常丰富。它是一个庞大的部门间团体的工作成果。那里体现了我们在安全、航运、经济、能源和环境保护领域的利益,以及土著民族的权益。土著民族也参加到了“北极理事会”的工作中。通过一种特殊机制。他们定期参加部长级会议,并在会上发表意见。原则上,“北极理事会”是迄今为止为数不多的几个不受意识形态化和政治化影响的机构之一。目前正在就在紧急情况下(特别是,千万不要发生的石油泄漏事故)开展合作、科学合作和在北冰洋进行捕鱼的规定做出非常重要的决定, 以及其他一系列决定。没有理由将军事工作的方法带到北极地区。鉴于此,我们认为,试图将北约拉入这一高纬度地区是错误的,但我们赞成恢复以前的做法,即:召开“北极理事会”成员国武装力量总参谋长会议,仅仅为了确保应有的互信水平。我们现在建议恢复这样的会议,也许可以从专家协商开始。
“北极理事会”正在运作。我们的议程将确保连续性。现在担任理事会轮值主席国的是冰岛。我们一直保持定期联系,我们将继续召开部长会议。在2021年到来之前,我们将制定出具体议程,该议程将能够平稳持续所有成员国在经济领域、气候保护和整个环境保护领域协商一致的进程,当然,还将最大程度地确保土著民族拥有舒适的生活条件。
问:首先,我谨代表我个人及“Sputnik(俄罗斯卫星通讯社)”爱沙尼亚分社全体人员,向俄罗斯联邦外交部、俄罗斯驻爱沙尼亚大使馆和玛利亚•扎哈罗娃表示感谢,感谢你们在这段对于我们来说极为艰难的时间里,为“Sputnik”爱沙尼亚分社提供的支持与帮助。我想对这里在座的同事们说,爱沙尼亚当局想要对“Sputnik”爱沙尼亚分社的职员提起刑事诉讼。因为我们在“今日俄罗斯”国际通讯社工作,所以我们会面临长达五年的刑期。鉴于此,为了免遭牢狱之灾,我们的大多数职员都从今年1月1日起被迫撕毁了劳动合同。但是,我希望俄罗斯外交部能够提供进一步帮助。
昨天,您的爱沙尼亚同事外交部长乌尔马斯•雷因萨鲁(Urmas Reinsalu),在讨论与俄罗斯记者有关的骇人听闻的事件时表示,实际上(我引用他说的话),这“是为了捍卫欧洲国防和自由”。也就是说,他们要把我们关进监狱,是为了欧洲能够自由。我想听听您的评论。
鉴于不仅是爱沙尼亚政府,而且该国总统在对待俄罗斯的态度上也发表了这样的夸夸其谈的,委婉地说,非外交的言论,您认为,弗拉基米尔•普京是否会考虑应克尔斯季•卡柳莱德的邀请前往今年在爱沙尼亚举行的芬兰-乌戈尔大会的可能性?您是否收到了来自乌尔马斯•卡柳莱德关于出席《塔尔图和约》签署100周年庆祝活动的邀请?
谢尔盖•拉夫罗夫:您已经引用了几乎不需要详细评论的事实。关于针对“Sputinik”所采取的具体行动,我认为,实在太过分了。实际上,我们每天都在要求欧安组织做出回应。欧洲委员会也或多或少地发出了一些谴责的声音。我们也提请欧盟注意,这是他们的成员国主张的问题,与欧洲宣称和捍卫的价值观背道而驰。至于欧盟对此只能“忍气吞声”什么也做不了的事实说明了,这是欧盟声誉的又一个污点。这样的污点我们已经看到不少了。我已经提到了乌克兰危机的原因。
令我感到担忧的还有,欧盟的一些主要国家,特别是,我们的法国同事,他们正坚持不懈地推行一系列举措,目的是将媒体进行分类,确定哪些人可以被视为媒体,而哪些人将被指定为宣传的工具。我认为,实际发生在你们身上的事情和现在政府高层试行的构思——这两个情况是如出一辙。
至于说到爱沙尼亚的声明和言论。我的同事已经多次表示,边界条约将不会得到批准,因为它取消了《塔尔图和约》,而且应当将伯朝拉地区返还给爱沙尼亚管辖。关于爱沙尼亚总统,她请求莫斯科接待她,于是,弗拉基米尔•普京会见了她。在我看来,她对局势进行了适当的评价,她说,我们是邻国,我们当然有分歧,但是我们需要睦邻友好地相处。看来,她回到自己的首都后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令我们感到遗憾,因为我们从未放弃与我们的同事合作。只不过,我们和国际法对他们的要求是:结束可耻的无国籍状态,这是欧盟声誉的又一个污点。这里取得了一些小小的进步——至少已经开始根据出生地授予国籍。但是,尽管如此,他们离那些必须符合欧洲价值观的准则还相距甚远。